马军深吸了一口气，心里虽然还憋着一股火，但还是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，抢先说道：“崔主任，是这样的，他们造谣污蔑李校长，还把李婷给弄哭了，我让他们给李婷道歉，他们不但不道歉，还出口伤人，我实在气不过，这才动手的。”

    孙浩然一听，立马反驳道：“崔主任，他说的可不对，我们就是随便说了几句实话而已，他就不分青红皂白地冲过来打我，这可不能怪我们啊。”

    崔碧锦皱着眉头，看着孙浩然，严肃地问道：“随便说几句实话？那你说说，你们到底说了什么？”

    孙浩然眼神有些闪躲，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：“我们就是说李建军可能是个贪污犯，说不定还会被枪毙呢，这也都是大家私下里传的呀，又不是我们瞎编的。而且，我还听说了更过分的事儿呢，就顺便说了说，谁知道他反应这么大啊，上来就动手。”

    崔碧锦一听这话，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她猛地一拍桌子，大声斥责道：“不管有没有这回事，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，你们就在这儿胡言乱语，还传播这些没根据的谣言，这本身就是大错特错！学校的风气都被你们给带坏了！”

    孙浩然被吓得缩了缩脖子，不敢再吭声了。其他几个参与打架的学生也都低着头，大气都不敢出，在三中，这些男生天不怕地不怕，唯一畏惧的人就是崔碧锦。

    崔碧锦又看向马军，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，皱眉说道：“马军，你虽然是为了同学出头，可动手打架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呀，有什么事儿不能跟老师反映，非要用这种方式呢？”

    马军沉默不语，原本他只是想让孙浩然去给李婷道歉的，可一听到对方给表姐泼脏水，就控制不住情绪了，表姐就是他的逆鳞，谁碰谁死！

    这时政教处门口又呼啦啦走进一群人，刘艳、张丽、马小青、李婷、方蕾、黄国新、陈虎、金铭全都来了。

    张丽眉头紧皱，走过去小声和崔碧锦询问着情况，马小青则走到马军身边小声问道：“马军，你没事吧，要不要紧？”说着拿着纸巾帮他擦拭着嘴角的血迹。

    李婷眼睛红红的走了过来，带着哭腔说道：“马军，都怪我，是我连累了你。”

    陈虎、黄国新、金铭也都凑了过来，看到马军的样子都愤愤不平，大声说道：“马军，你打架怎么不叫我们呢，这些王八蛋太欺负人了。”

    刘艳却静静的站在门口，面无表情的看着马军，眼神中透着一股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，原本嘈杂喧闹的办公室渐渐安静下来，气氛变得凝重压抑。

    马军看着表姐冷冷的眼神，心里咯噔一下，莫名的有些胆怯，他犹豫了一下，还是缓缓向刘艳走去，每走一步都觉得脚步沉重，走到表姐跟前，低着头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神，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等着大人的训斥。

    过了片刻，刘艳才开口说道：“为什么打架？”

    马军结结巴巴的说道：“艳姐，他们造谣污蔑李校长，而且还说你的坏话，我一时没忍住就动手了。”

    张丽这时也走了过来轻声说道：“刘艳，我刚问过崔主任了，这事的确不能怪马军，是那几个男生先造谣挑衅的。”

    李婷和方蕾也走了过来说道：“刘老师，我们都可以作证，您不要责怪马军了。”

    刘艳却只是盯着马军，忽然扬起了手，啪的一声，一个响亮的耳光就落在了马军的脸上。

    这突如其来的一下，让整个政教处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，所有人都惊呆了，瞪大了眼睛看着刘艳和马军，仿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幕。

    马军被这一耳光打得脑袋偏向了一边，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个清晰的红印子，他整个人也懵住了，呆呆地站在那儿，耳朵里嗡嗡作响，心里满是委屈和不解，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起来，却又不敢吭声，只是愣愣地看着刘艳。

    一旁的张丽、马小青等人也都被吓得不轻，她们张着嘴，想要说些什么，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，只是满脸惊愕地望着刘艳和马军。

    李婷更是捂住了嘴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，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，要不是为了帮她出头，马军也不会挨这一耳光呀，心里别提多愧疚了。

    连一向严肃的政教处主任崔碧锦都看不下去了，她皱着眉头，站起身来，语气带着几分不满说道：“刘老师，你这是干什么呀！有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说嘛。”

    刘艳咬着嘴唇，脸色发白，冷冷说道：“你知道错了没有？”

    马军心中委屈，梗着脖子说到：“我没错。”

    “我打你，你不服气对吧。”刘艳眉头紧皱，恨铁不成钢的说道：“你到学校是干什么来的，小姨含辛茹苦把你抚养大，就希望你能好好学习，如果她知道你在学校打架，她会怎么想，要不要我现在就给小姨打电话，让她听听你在学校的丰功伟绩。”

    看到刘艳掏出手机要打电话，马军脸色一变，赶紧抓着表姐的手，近乎哀求的说道：“艳姐，求你了，千万不要给我妈打电话，我不想让她担心，我真的知道错了，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打架了。”

    李婷泪流满面，上前抽噎着说道：“刘老师，马军都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，您别生他的气了，您要打就打我吧。”

    方蕾、黄国新、陈虎、金铭也都纷纷替马军求情，刘艳见状长叹一口气说道：“那你给我保证，以后绝对不能再打架，遇到任何事情都要第一时间找老师，能做到吗？”

    马军点头如捣蒜，“能，我能做到，刘老师，请您相信我。”

    刘艳看着马军，眼神中既有无奈又有一丝心疼，缓缓说道：“那好，这次我给你一个机会，先不告诉小姨，你现在去给孙浩然道歉，然后再听从崔主任的处理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？”马军张了张嘴，想要反驳，可看到表姐严肃的神情，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内心的委屈如潮水般翻涌，明明是孙浩然他们先造谣生事、恶语伤人，自己只是气不过才动手，现在却要去道歉，这实在让他难以接受。

    但看着刘艳那不容商量的模样，马军知道自己别无选择。他紧咬着嘴唇，牙齿都快把嘴唇咬出血来，双手紧紧握拳，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
    过了好一会儿，他才缓缓松开拳头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，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，然后拖着沉重的步伐，一步一步地朝着孙浩然走去。

    每走一步，他的心就像被针扎一下，那种屈辱感让他几乎想要转身逃离。可一想到表姐的话，还有母亲可能会知晓此事的担忧，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。

    马军走到孙浩然面前，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，面无表情的说道：“孙浩然，对不起，我不该动手打你，我向你道歉。”

    看到马军低头认错，孙浩然心中得意，清清嗓子，想着趁机再说几句便宜话，奚落一下马军，也好让自己在不良少年团显得更威风，毕竟苏建新都奈何不得马军，自己却能让对方吃了个大亏。

    孙浩然正要开口，忽然感觉到周围的气氛有些一样，他一抬头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盯着自己，眼神中满是厌恶和不屑，仿佛在看一只过街老鼠。

    他被这一道道目光盯着心里发毛，原本到嘴边的便宜话一下子就被咽了回去，心想反正能让马军丢人现眼，自己也算扬眉吐气了，只是孙浩然还不知道他要为今天的鲁莽挑衅付出怎么惨痛的代价。

    刘艳看到马军道歉，转身离开政教处，刚出门的那一刻，她一直强撑着的防线轰然崩塌，泪水如决堤的洪水夺眶而出，脑海中闪过马军被自己扇耳光后委屈又震惊的表情，自责和愧疚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。

    只是自己这一巴掌实属无奈之举，马军即将步入高三的关键时期，这是他人生的重要转折点，关乎未来，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珍贵，在这个节骨眼上，任何分心的事情都有可能成为他前进路上的绊脚石，何况男生打架没轻没重，万一马军真的出了什么意外，自己怎么去面对小姨宋萍。

    “马军，希望你能明白我的一片良苦用心。”刘艳轻声呢喃着，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，爱之深，责之切，这一巴掌虽然打在马军脸上，却疼在她心里。

    因为刘艳这一巴掌，政教处主任崔碧锦也改变了主意，本来这种性质恶劣的群殴最起码也要记大过处分的，而且还要通知家长，可最后她只是让参与斗殴的人每人写三千字检查了事。

    现在正是多事之秋，作为李建军的心腹，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像张丽那样被陈耀彬打击报复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

    马军在张丽、马小青等人的簇拥下，缓缓走出政教处的大门。阳光洒在身上，却驱散不了他心中的阴霾。

    他抬眼望去，恰好看到孙浩然那嚣张离去的背影，心中的怒火瞬间被再次点燃。

    孙浩然一边走，一边还和身旁的同伴大声说笑，那模样仿佛刚才在政教处的事对他而言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，丝毫没有把马军放在眼里。这一幕如同一把尖锐的匕首，直直刺进马军的心窝。

    马军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，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，他的双眼死死盯着孙浩然的背影，眼神中燃烧着愤怒与不甘的火焰，暗暗发誓，一定要让孙浩然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！